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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: 1月23

[其他] 倪匡 -【不死藥】衛斯理系列 第十六集《已完本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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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4-21 08:30:38 | 顯示全部樓層
第九部:不死藥的後遺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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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x( w5 z: u4 r, t  那人毫無疑問地是死了,雖然他看來和生人無異,他是一個土人,膚色棕黑,頭髮鬈曲,他坐著,看來十分之安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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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Z" z# Q* ^2 _9 k  而在他的心口,卻有著兩個烏溜溜的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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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是帶著衝鋒槍走來的,這時,那土人指了指槍口,又指了指死人胸前的兩個洞,面上現出了十分可怖的神情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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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N6 Z* P/ \- w3 }% v0 Y  我立即明白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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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[; k! ]% B3 |) O' n$ ?. k  這島上的土人,未必知道他們日常飲用的「不死藥」,可以導致他們走上永生之路,他們可以說根本不知道這人會死亡這件事的,這個人居然死了,這當然造成他們心中的恐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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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f. W- f) B8 {" ?: J  而這個人是怎樣死的,我也很明白,他是被衝鋒槍的子彈打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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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衝鋒槍的子彈,如果擊中了他別的地方,他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,但是如果子彈穿過了心臟,那麼他就會死,也就是說,服用不死藥的人,並不是天不怕、地不怕,甚麼都難以使他致死的,他也有致命的弱點,那弱點便是心臟!# K. M( R& k, K2 j'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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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當然,駱致謙是知道這一點的,這個人,可能就是駱致謙所殺死的!, W  ?$ i$ Z1 j' T+ f/ A. s8 ?$ Z% A

" D0 {9 h0 ~/ G8 }7 m$ {0 U2 c  駱致謙為甚麼要我將他在死囚室中救出來,道理也十分明顯了,因為在高壓電流過人的身體之際,必然會引起心臟麻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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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}( B" @9 q$ V7 k- l5 S2 h  換言之,電椅可以令駱致謙死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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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所以駱致謙當時的神情,才如此焦切,如此像一個將死的人,這也是他令我上當的原因之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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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後退了一步,和那土人,又一齊將那瑰石板,蓋了上去,同時點了點頭,表示明白了如何可以使波金和駱致謙死亡的法子。! c. m- I; T9 R. J+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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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土人又和我一齊下山去,在下山的途中,我故意伸手拍了拍他腰際的竹筒,可是他卻立即將竹筒移到了另一邊。. i) M% @$ t% b2 f  n

2 b7 H# u  w) Y  我心中暗忖,這島上的土人,可能生性十分狡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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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們要利用我來對付駱致謙和波金,可是卻不肯給那種白色的汁液給我喝。! I& U! q; ]  {% E

! U3 |! m. G2 H* }  我當時就十分不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頭,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,我揚了揚手中的槍,又向他的竹筒指了指,然後,我將衝鋒槍拋到了地上!0 m, q0 f' A2 F, g- t6 o9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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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意思,是誰都可以明白的,那便是,他如果不肯給「不死藥」,那麼,我將不用這柄槍去和他對付波金和駱致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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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U% O# y9 ?3 d1 I. h. I. E  我這樣做,其實是十分卑鄙的,因為對付波金和駱致謙,並不是和我完全無關的事情。但這時候,我認定了對方是十分狡獪的人,所以我也不妨用這些手段,趁此機會去威脅他。0 x, \$ n: @3 t) B! |( J( u,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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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土人頓時現出了手足無措的樣子來,現出了為難之極的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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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f5 _0 c  s2 ~/ a; c  L4 X$ }  我則雙手叉著腰,等待著他的表示,同時心中不免在罵他拖延時間。, P8 G$ I  v' ?% S. _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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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要解決這個問題,其實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,因為只要他將不死藥給我飲用,我必然不會再要脅他的,可是看他的情形,卻絕沒有這樣的打算。$ d3 [3 l5 j' Z% Z; Z, t

1 r; i+ l* [: _" r9 m9 k  我怕他還不明白我的意思,是以又伸手向他腰際的竹筒指了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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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J# |0 V4 _0 E  M2 X4 j  他苦笑著,也指了指竹筒,作了一個飲用之狀,然後,伸直了手,直著眼,一動也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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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_7 `: G9 x* v1 h& G. Q/ [3 |  這個手勢,我看他做過好多次了,可是一直不明白是甚麼意思。5 `2 {+ ?. g2 m, h( K% C( i% N( v  f+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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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也曾思索過,他這樣做,究竟是甚麼意思呢?可是我卻想不出來,直到這時,我仍然不明白。但是,他這時又擺出了這樣的姿勢來,卻至少使我明白了一點,那就是他不給我喝「不死藥」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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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難道說,喝了不死藥之後,人就會直挺挺地死去麼?他想用這種謊言來欺騙我,那實在非常幼稚,也只有使得我的怒火更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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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堅決地伸手,向他腰際的竹筒指了一指,他這時,卻急得團團亂轉了起來,從他棕黑色的臉上,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來。! ^. {3 d+ E8 P* p" T+ v4 `

2 f" V% e" h+ V4 O  我心中在想,我快要成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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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同時,我卻實在不明白這傢伙何以那麼緊張,因為在這個島上,這種白色的汁液,是取之不盡,飲之不竭的天然所產生的東西,它絕不珍貴,就像是環繞著這個海島的海水一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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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為甚麼那樣小器,堅持不肯給我飲用?而且,顯然是由於他的通知,這島上的土人,沒有一個肯給我飲用這「不死藥」的。% j/ d( k1 N6 U- [0 S

( R9 M2 u8 \1 V' _5 y/ ?  可以說,這也正是使我憤怒不已的原因之一。/ `4 v% e' Y# q

; w% y0 H) b2 a& M" E  我仍然站立不動,那土人突然俯下身來,他口中一面說出我絕聽不懂的話,一面又在地上畫著。3 b8 }2 l, ^2 W1 t6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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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先畫一個人在仰頭飲東西,手中持著一隻竹筒,接著,那人手中的竹筒不見了,我明白,這裏表示那人不再飲不死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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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後,他畫了第三個人,那人是躺在地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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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Y8 ?' D$ k3 H  A/ B  這三幅畫,和他幾次所作的手勢,是一樣的意思,也同樣地可惡,他是企圖使我相信,飲用不死藥,是會使我死亡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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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M, q# s$ Q' l" w( h. Y5 @  我瞪著他,搖了搖頭,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。) a& w5 J4 y* ]! Y* ?

: c$ l( }) [: R2 }6 B4 ]7 R$ ?  他急了起來,指著他所畫的三個人,又指了指他自己,而他也直挺挺地躺了下去,然後,雙眼發直,慢慢地坐了起來。當他坐了起來之後,他的雙眼仍然發直,身子也像僵了一樣。: n2 c- D' m2 O! [' y

; {5 X$ c: R" [# E3 T' F  在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間,我陡地想起了我曾經見過的一些事情來。" n  E# G# T2 A* S9 L9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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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突然想起的,是我第一次潛進波金的住宅,闖進了一間房間時的情形。在那間極大的房間之中,我曾看到很多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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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曾在波金住宅內所見到的那些土人,和「漢同架」島上的土人顯然是同種,他們一定來自這個島上,那些土人,幾乎沒有一個像是生人,他們在長時間內,都維持同樣的姿勢不變,十足是白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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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如今,僵直地坐在地上的那土人,看來和波金住宅中的那些土人,就十分相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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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當我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,我覺得有重新考慮那土人表達的意思的必要了。; W4 c, o4 ]$ S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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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又仔細地看他畫的那三幅圖,第一幅,一個人在喝不死藥,第二幅,只是一個人,第三幅,那人躺在地上不動了,而他為了強調這一點,他自己現身說法,也躺在地上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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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當然是他要強調說明的一點,他是甚麼意思,他想說明甚麼!7 O9 Z# H. P* `) B

# B8 J, l% G5 a$ |  突然之間,我明白了!; Z6 B$ p. h7 |+ Q

( r, \5 o! q( a, h  那是真正突如其來的,一秒鐘之前,我還甚麼都不知道,心中充滿了疑問,但是在一秒鐘之後,像是有一種巨大之極的力量,突然將所有一切迷霧,一齊撥開,使我看到了事情的真相!" \! J7 \/ o. |/ N1 x/ v8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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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土人的意思,並不是說飲用這「不死藥」,會造成這樣的結果,他是說,如果飲用了不死藥之後,又停止不飲,那便會造成這樣的惡果!. G% R* l& V# v6 q/ P4 `3 L, ]

7 _! {4 |/ J, `$ n3 |  因為當中有了這樣一個轉折,他要表達,當然困難得多,所以我不容易明白。- V- N# m6 r* M! r, P

6 V' i/ {; t  a; M. I) p. b  我現在明白了,長期飲用不死藥,當然可以使人達到永生之路,但是如果一旦停止——我還不知停止多少時間,那麼,人便會變成白痴,人還是活的,可是腦組織一定被破壞無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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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種情形,我已經見過了,波金住所房間中的那一批土人,當然是因為得不到不死藥的供應,而變得如同死人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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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p7 ^, Q- i1 W2 l  同時,我也知道了波金和駱致謙害怕我的真正原因。& f1 F& }- v- X8 }! [3 D

, P7 U: C8 T& v; x. d  t& r/ E( S! b  因為他們計劃出售的「不死藥」,你必須不停地服食它們,如果一旦停止,那麼,人就會變成白痴了!1 i0 o2 V; K9 V# V8 A" p& Z

) N7 d" R2 W* {$ f" r; u$ x1 @! F  那土人之所以無論如何不肯給我喝一點不死藥,當然也是這個原因。  Z& L* w6 {8 ]" d

: g+ D7 v  i' s  ~1 k  因為我除非永遠在這個島上居住下去,否則,絕不可能永無間斷地得到「不死藥」的供應。+ i, _9 l& a6 r

, G- |0 \  U. ]# F/ S! r8 T/ p' C  而如果永遠在這個島上生活的話,對我這個來自文明社會的人言,那是不可想像的,在那樣的情形下,即使得到了永生,又有甚麼意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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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且,我更進一步地想到,不喝不死藥的間歇時間,一定相當短,說不定只有幾十小時。駱致謙固然對我講過,他是離開這個島後,曾有幾年時間,找不到這個島,但是他的話,定然是不可靠的。這正像他們擁有潛艇可以來這個島上,而他未曾向我提起過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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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K% f# l) Z. I& a: E+ q: V& Y  而且,在駱致謙玻認為遭到了謀殺之後,在他的「遺物」之中,有一隻十分大的竹筒,當然,沒有人知道這個竹筒的用途,那是用來裝「不死藥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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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可以證明,他一直未曾停止過飲用「不死藥」。4 k1 M1 |4 f, X2 J6 T; ^5 O

! Y! u1 O1 B) l: Z8 |- k3 l. y( _  就算他不怕電椅,他也有理由要逃出去,因為,他帶在身邊的不死藥,快要吃完了!' h4 A# k5 e2 F( j4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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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,我想通了這許多問題,我心中的高興,實是難以形容的。$ e3 `. Q" m  U8 L) d!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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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連忙將我的朋友從地上拉了起來,向他行著島上土人所行的禮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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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Z: o4 w+ ]. k) v9 u  而他自然也知道我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,所以他咧著大嘴笑著。# Q+ q+ U: h. n' J4 z1 d' G

/ p, k9 j. d8 w: q% o, ~( U$ F  這時候,我的心中十分慚愧,因為我一直將對方當作是小器、狡獪的人,而未曾想到他是如此善良,處處在為我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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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拾起了槍,跟著他一起下了山,回到了他們的村落之中。許多土人仍在曠地上等著,我的朋友走到眾人中間,大聲講起話來。& V0 o  X! q8 B) c1 })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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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直到此際,我才看出,我的朋友,原來是這個島上的統治者,他是土人的領袖!- S' S6 M1 ?.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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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發表了大約為時二十分鐘的「演說」,我全然不知他在講些甚麼,只看到他在講話的時候,曾不斷地伸手指向我站的地方。& R/ Q  ]' `. r- \  x5 K5 ];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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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當他講完了話之後,所有的土人,忽然一齊轉過身,向我膜拜了起來。' I! S2 S6 H. x- r5 X

# f$ _3 P. F, U& ]  這種突如其來的榮幸,倒使我手足無措起來,使我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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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也就在這時候,在海灘的那一面,突然傳來了一陣擎天動地的槍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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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七八下槍聲,由於島上全是巖石的緣故,是以引起了連續不斷的回聲,聽來更是驚人,我陡地一呆,我的朋友大聲叫了幾聲,拉著我,來到了一株極大的竹子之旁,指著竹子,要我跳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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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Z0 @0 X; P2 }/ M$ ~  那段「竹子」,足有一抱粗腰,我人是可以躲在裏面的,我也想到,那七八下槍響,一定是波金或駱致謙發出來的,他們已經來了!, N6 F. @# I9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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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們自然是想不到我也會在島上的,我躲起來,要對付他們,當然是容易得多了。% [9 R5 q  {8 o" _; w$ W7 ]7 \)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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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爬進了那株「竹子」,站著不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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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_7 m) q2 }! f! ~  土人仍然坐著,鼓聲也持續著,而有不少土人,將一大筒一大筒封住了的竹筒,搬了出來。這些竹筒中,當然是載滿了不死藥的。2 f& w9 q5 q( B- d

. P8 v4 D7 J5 E8 T2 w  半小時之後,我又聽到了一排槍聲,這一次,槍聲來得極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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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小心地探頭出來,看到了駱致謙和波金兩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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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T& z8 ^5 a" ^- o  o6 Q3 g! c# j  別看波金是個大胖子,他的行動,卻也相當俐落,兩人的手中,都持著槍,但是,當土人開始向他們膜拜的時候,他們得意地笑著,放下了槍。1 ^+ g- Q& r0 O. |5 h; Y8 N8 D) O3 r

+ l% l9 }: W: F; {9 `  衝鋒槍變成了掛在他們的身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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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c& A6 [- B, ^  我的朋友這時也躲了起來,另外有兩個土人迎了上來,駱致謙居然可以用土語和這兩個土人交談,那兩個土人十分恭敬地聽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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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W, O' W5 S9 Y& k8 p: V6 \  我在這時,心中覺得十分為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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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我暴起發難,當然槍聲一響,子彈便可以在他們的心臟之中穿過,但是,我卻不想這樣做,至少,我要活捉駱致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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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z7 A- g6 `( \" l8 |+ t  因為,如果我將駱致謙也殺了的話,我將永遠無法回去了,我有甚麼辦法證明我是無辜的呢?我唯一證實自己清白的方法,便是將他押回去。所以,我必須要指嚇他,使他放下武器,可是這又是十分困難的。雖然我躲在竹子中,他絕不知道我在,但是別忘記,我必須射中他的心臟,才能使他死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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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I+ I* O' q/ L" M) {2 k4 R  而駱致謙對我是了無顧忌的,我一出聲,他疾轉過身來,那麼我就兇多吉少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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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為他對我絕無顧忌,而且,我也不是只有心臟部位才是致命點,他射中我任何部份,都可以致我於死命,但是我卻必須直接射中他的心臟部分。& |# _" G6 S! r2 @0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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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,只有駱致謙一個人的話,那麼我或許還容易設法,但他卻是和波金一齊來,我實是沒有辦法同時以槍口指住兩個人的心臟部份的!+ p3 ?7 y7 z2 ^9 x, ?- h7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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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所以,我只是藏匿著,在未曾想到了妥善的辦法之前,不能貿然行動。, T% ~- P0 v!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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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在不斷地喝叫著,他的神態,像是他毫無疑問地是這個島上的統治者一樣。( p  j- H! t# \5 e6 P( f

4 [, r0 A% u* ]8 c" d  在土人的神情上,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們人人都敢怒而不敢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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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看了這種情形,心中也不禁暗暗嘆息。3 s5 A$ l5 y) V; W) L8 {

" Q! C% a* N$ K6 j4 t+ n  因為,駱致謙本來是絕無可能,也不應該在這島上占統治地位的,土人全是服食過「不死藥」的,他們也只有心臟部位中槍,才能死亡。那也就是說,他們如果起而反抗的話,至多只要犧牲一兩個人,便可以將駱致謙完全制服的了。( s; g1 X9 V3 e  p/ X5 @

9 x  e7 K% K2 U  但是我相信我的朋友帶我去看的那個死人,一定是駱致謙在全島土人之前,下手將之殺死的。這個島上的土人,是從來沒有「死亡」這個概念的,他們在突然之間,見到一個人忽然不動了,不講話了,僵硬了,他們心中的恐懼,實在難以形容。; c: I9 T- f0 P% v- L5 T: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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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,他們除了害怕之外,不及去想其它的事,當然,他們更不會想到,反抗駱致謙是十分容易的事!  ]9 H+ S8 Q; g9 E: z$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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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心中暗嘆了一口氣,駱致謙只不過射死了一個人,便令得島上的人,全都懾伏在他的淫威之下,他可以說是一個聰明人!# t% ]* X" {* m: D8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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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由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,我的心中,又為之陡地一動:駱致謙能夠用殺一個人的辦法,使得全島的土人,都屈服在他的勢力之下,那麼,我是不是可以如法炮製,也殺一個人,而令他屈服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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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l7 j: |# q: L- X; |5 k$ u  我當然不會去槍殺土人的,但是我卻可以殺死一個該死的人。5 j4 w5 l: n( O0 B

$ Z- |% @$ \# Y8 n- w  這個人,當然就是波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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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手中的槍,慢慢地提了起來。這時,波金正在駱致謙的身旁,背對著我,離我大約有二十步,我要一槍射中他的心臟部位,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。, F* O* \; y/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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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是當我瞄準了之後,我卻暫時還不動手,我必須考慮到射死波金之後,駱致謙的反應如何!' _% Z; T' c* Y6 E) \' \5 H

, O6 T/ v. r6 W  駱致謙當然是立時提槍,轉身,向發出槍聲之處,也就是向我藏身之處發射,我應該怎樣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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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想了並沒有多久,便已想通了。8 ^+ O3 i1 [! X* r%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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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且,我也覺得,這時候,我非動手不可了,因為有好幾個土人,已經急不及待地向我的藏身之處望來,他們的這種動作,是必然會引起駱致謙的注意的,而如果駱致謙先發現了我,那就糟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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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o- O7 J8 Z1 h; x  我將槍口對準了波金的後心,在人的背後放冷槍,這實在是一件十分卑鄙的事情,我的心中只好這樣想,波金和駱致謙兩人,本是十分卑鄙的傢伙,我用卑鄙的手法對付他們,似乎也不算太過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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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H) y( p' |; c3 o* T  我只有這樣想,我才有勇氣扳動了槍機。1 [. T  E5 \0 }9 s

) W2 r/ g2 D/ R5 \/ K  「砰」地一聲槍響,令得所有的人,都受了震動。所有的土人,都跳了起來,波金比駱致謙更快轉過身來。在他的心臟部位,出現了一個深洞,但是卻不見有血從傷口處流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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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^( s$ U: w0 K- v# \/ n! Z3 g" r  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種奇怪之極,不像哭,也不像笑的奇怪神情,他張大了口,身子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也似,慢慢地向下,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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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的身子還未曾倒向地上,駱致謙也已疾轉過身來了,他的動作,一如我所料,他陡地提起了槍,準備向我的藏身處掃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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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可是,他才一將槍提了起來,我第二發子彈,也已射了出來。
3 A( c3 \6 ^8 H; j% @- R" a7 u
' H8 |) K; ^" s5 E" \( Z  又是「砰」地一聲,我的子彈,射中了他手中的槍,駱致謙雙手一震,他手中的槍落在地上,而且已經損壞,不能再用了!" o6 [' B% T" U. x& d. k6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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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應變十分快,他立即向後退出了一步,想去拾波金的槍。可是這時,我伸手一按,已然從藏身之處一躍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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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' I4 ?4 w( E6 F/ a- H: c  我一躍出來,駱致謙的面色,便變得比死人還難看,他一定以為我已經死在帝汶島上了,我的突然出現,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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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O4 l( D5 j" O  我的槍口直指著他的心口,再加上波金已然死在我的槍下,駱致謙是聰明人,實在不必我再開口講些甚麼,他已知道,我明白令他致死的秘密了,所以他立時站定了不動,舉起了雙手來。7 x- \8 ~. G" J5 I! M2 \8 g

, I- T5 V( `7 ^' G  我直到這時,自第一次被他受騙以來,在心中鬱結著的憤怒,才得到宣洩。& T3 ~0 v  y, x+ o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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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連聲冷笑起來,我的冷笑聲,在駱致謙聽來,一定是十分殘酷的了,因為他的身子發起抖來,我冷冷地道:「你還有甚麼話要說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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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z0 Y: r4 F! [2 n0 U  他顫聲道:「你不是要殺我吧,你,你不是想我死在這島上吧!」% }; R& P# s& a8 A' s

% I5 i3 k6 p7 W- n: V  我本來是無意殺他的,但是他既然這樣想法,那就讓他去多害怕一陣也好,所以我並不出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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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繼續哀求著:「波金死了,這不死藥的秘密,你和我,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,我們是可以利用它來發大財的。我們可以合作!」4 V& ]6 W. ?! K+ u( v, E3 f

" l+ z! ?0 f5 Z* O& |. h" m8 o8 C- T  我笑了起來:「駱先生,我看你的腦子不怎麼清醒了,如果要發大財的話,我一個人發,不要比與你合作更好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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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N, c4 r  ~: D* G" c+ B' p' I' L  駱致謙完全絕望了,他面上的肌肉開始跳動,我看出他像是準備反抗,我必須先制服他再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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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正在考慮,我該如何向土人通信息,要土人去制服他之際,我的朋友出現了,緊接著,一大量土人一湧而上,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,駱致謙的身體都被一種十分堅韌野藤緊緊地捆綁了起來。) w! b; \3 Y0 \/ O) ^* j4 {3 z

, c8 f( F: k; f$ g4 `2 v  X6 S  我鬆了一口氣,放下了手中的槍,向他走了過去,駱致謙在大叫:「你不能將我留在這裏,你不能讓這些土人來處罰我,你必須將我帶走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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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x# C, R6 j) U: w4 p/ h  我點了點頭:「的確,我會將你帶走的,我會將你帶回死囚室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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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竟連連點頭:「好!好!可是,你得不斷供應不死藥給我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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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笑了起來,如今,我已徹底制服了一個狡猾之極的敵人,我心中的暢快,是難以形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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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冷笑道:「當然會,在將你交回死囚室之前,我不想使你變成活死人也似的白痴!」0 r, ]4 {; [# r7 d% Q! H3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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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像捱了一棍也似地,不再出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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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又道:「但是,當你再被囚在死囚室中之後,我想,你的大嫂,只怕不會再有不死藥送來給你了,你在死前,先喪失了知覺,這不是很好的事情麼?活著知道自己何時要死去,這滋味總不怎麼好的。」駱致謙有氣無力地道:「你,原來甚麼都知道了!」我哈哈大笑了起來道:「當然甚麼都知道了,來,我們該走了!」我轉過身,來到了「我的朋友」面前,向他指手劃腳,表達我的意見,我要他派獨木舟,送我和駱致謙兩人離開這個島。0 P" m; X( ?& L- [1 z

" T+ `- r+ r, v, \7 a; J  他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後,卻只是斜睨駱致謙,並不回答我。7 @6 t9 A2 R/ C# a

3 t& W, h, @4 I; @  駱致謙在他的凝視之下,急得怪叫了起來:「衛斯理,你……不能答應他將我留在這裏。」# j) ?& ~+ j, W' S( Y

3 q; E9 D* n3 Q+ {9 j5 v  我故意道:「將你留在這裏?那也沒有甚麼不好啊,你可以不斷獲得不死藥,你可以長生不死,我相信他們本是不死之人,當然不會有死刑的。」; S/ a/ q6 V'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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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喘著氣:「不,不,我寧願跟你走,跟你回到文明世界去。」: E0 m( ]; K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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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冷冷地道:「這裏本來就很文明,很寧靜,我想,就是從你來了以後,才開始亂起來的,他們要怎樣懲罰你,我當然不會阻止他們的,等他們懲罰了你之後,我再帶你回去好了。」( l$ d: l; V+ Z% x: _3 I7 }8 M

! W% N, ^6 F# V  駱致謙道:「別再拿我消遣了,我已寧願回去接受死刑了,你還捉弄我作甚。」: @0 {! Q% U1 u  q,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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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實是想不到為甚麼害怕,因為他曾告訴過我,他是連痛的感覺都沒有的,那麼,他怕甚麼呢?這裏的土人,會用甚麼刑罰來對付他呢?我向他走了過去,向他提出了這個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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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額上的汗珠,一滴滴地向下落來:「你別問,你再別問了。」! ?: b% w3 ~9 K' _2 H,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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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厲聲道:「不,我非但要問這個問題,而且還要問別的很多問題,除非你能夠一一回答我,要不然,我就先讓你留在這裏。」8 P- s+ Y, h  L; }( u& Y)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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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立即屈服了,他一面喘氣,一面道:「在……這個島上,有一個山洞,山洞的裏面,有一個水潭,水潭中生著一種十分兇惡的小魚,是食人魚的一種,他們會將我的雙腿浸在水潭中!」% D) ~8 k( }3 J0 y3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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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冷笑道:「那怕甚麼,你根本連痛的感覺也沒有,而且,你的肌肉生長能力也十分快疾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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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苦笑道:「不錯,我不怕痛,但是眼看著自己的腳一次又一次地變成了森森的白骨……不,你千萬別將我留在這裏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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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聽了之後,身子也不禁一震,打了一個寒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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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種處罰,只是見於神話之中的,卻不料真的有這樣的事情,這的確是受不了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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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轉向我的朋友,再一次提出了要他立即派獨木舟送我和駱致謙離開這裏。那土人這次點了點頭,但是他卻走了過去,狠狠地吐了一口痰,吐在駱致謙的臉上,這才揮手高叫。可能由於我堅持要將駱致謙帶走,他對我也生氣了,並不睬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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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是那「統治者」的土人對我的生氣,並沒有維持了多久,便又開始向我比手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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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有兩個土人,抬著駱致謙,我則和我的朋友一齊,向海灘走去。來到了海灘之後,已有一排獨木舟在,我的朋友親自上了一艘相當大的獨木舟,在那獨木舟的兩旁,有鳥翼也似的支架。. i/ a) y9 v9 i! d! s9 L& q/ v/ K

6 X" K" Y- W& o! t* G) t6 r6 c4 s2 z% T" m  有著這種支架的獨木舟,不會在波濤中翻倒。但是我想起我來的時候所經過的巨浪,我的心中,仍不免駭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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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j0 ~- p1 M  E* W  我在臨登上獨木舟之前,仍未曾忘記向我的朋友要了一個竹筒「不死藥」。! K" y  A+ e8 I: w9 t0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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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一竹筒「不死藥」,和駱致謙一樣,被綁在獨木舟之上,我當然不是要用這一筒不死藥來牟利,而是我要使駱致謙保持清醒,假使他變了白痴,那無疑是我在自己找自己的麻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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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c! k: D/ z& K) k  c5 s  我已經完全替以後的行動作好了計劃,離開了這個島之後,我估計在海上飄流的時間不會太長,而我一獲救之後,第一件要做的事情,便是設法通知在黃老先生家中避難的白素,告訴她,我要回來了,一切都可以恢復以前一樣!4 L' T9 R" m$ x. S. O, c+ A: N

) O; @3 s5 t7 B3 A) D, N  一個人,一直在過著那樣的日子,並不會覺得特別舒服的,但一旦失而復得,那就會覺得這種日子,格外可貴,格外幸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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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4-21 08:31:10 | 顯示全部樓層
第十部:喝了不死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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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y5 z2 a( N9 I3 H  幾十個土人,將獨木舟推下海中,獨木舟上,約有二十個人,獨木舟一出了海,十來支槳,一齊划了起來,去勢十分快。7 V: a2 k7 v( i! j% A9 T

: y1 ?& z8 m  \& c# P1 K* d  一小時後,獨木舟已來到了巨浪的邊緣了,此起彼伏的巨浪,在消失之前,都有一剎間的凝滯看來像是一座又一座,兀立在海中心的山峰一樣。$ T; z# N- e6 A" L. X) `

" p$ V. v  D2 M+ S  獨木舟到了這時候,已不用再劃槳了,那些巨浪,使得海水產生了一般極大的旋轉力,令得獨木舟像是被人拉著一樣,一面打轉,一面向著巨浪,疾衝了過去,終於,撞進了巨浪之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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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從獨木舟撞進了巨浪的開始,一切都像是一場惡夢,和我來的時候相同,開始我還勉力掙扎著,我相信如果沒有幾個土人壓在我身上的話,我一定被拋下海中去的了。& F+ h% \2 e4 C& T0 e0 E0 k

$ q' p% D$ Z" |' c+ K2 v; f  但是,過不多久,我便又昏眩了過去。9 w2 P  H, Z$ g

0 q! o* i- y: e/ y0 z; F9 R  等到我醒過來時,已經脫出了那環形的巨浪帶,已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之上了。' R9 X0 H5 `% ]. n6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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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我的朋友」已開始在解下另外兩隻較小的獨木舟,他顯然是準備向我告別。我站了起來,他指著幾個竹筒,告訴我那裏面是清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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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又伸手指著南方,告訴我如果一直向南去,那麼就可以到達陸地。其餘的幾個土人,在我的獨木舟上,豎起了一枝桅,放下了帆。  |7 L' h2 b2 b5 a-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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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些土人,都是天才的航海家,因為他們的帆,全是用一種較細的,野藤織成的。可是效果卻十分好,而且,他們立即使得獨木舟在風力幫助下,向南航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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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朋友和我握著手,所有的土人,全都跳上了那兩艘較小的獨木舟,向前划去,他們越去越遠,我很快就看不見他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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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打開了一個竹筒,自己喝了一口清水,並且用一點清水,淋在頭上,鹽花結集在臉上的滋味,實在不是怎樣好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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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駱致謙當然未曾受到這樣的待遇,我只是倒了一口不死藥在他的口中,以免他在「抗衰老素」得不到持續補充的情形下,變成白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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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在獨木舟上躺了下來,獨木舟繼續地向南駛著,船頭上「拍拍」地濺起了浪花。我先睡了一覺,在沉睡中,我卻是被駱致謙叫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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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乍一聽到駱致謙的怪叫聲,著實吃了一驚,連忙坐起了身子,直到我看到,駱致謙仍然像粽子一樣地被捆縛著,我才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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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的聲音十分尖,他叫道:「我們要飄流到甚麼時候,你太蠢了,我和波金是有一艘小型潛水艇前來的,你為甚麼不用這艘潛艇?」$ }$ |4 f# ]! w) o3 w- C* n&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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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冷笑了一下:「當我們離開的時候,你為甚麼不提醒我?」* t$ [4 ?2 x) Q, P: r.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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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道:「我提醒你,你肯聽麼?」* R: c; \' O/ p

0 N9 ^6 j8 _4 n: F9 @  我立即道:「當然不聽,潛水艇中,可能還有別的人,我豈不是自己為自己增添麻煩?我寧願在海上多飄流幾日——」2 ~4 K3 g6 Q  ?5 I" [2 o

3 G. P5 X) K" Y. n/ G3 n  我才講到這裏,心中便不禁「啊」地一聲,叫了出來。我沒有利用那艘僭艇逃走,是因為怕節外生枝。但是如果潛水艇中還有別的人,他們久等波金不回的話,是一定會走上島去觀看究竟的。, X0 x8 `# X8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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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樣,豈不是給島上的土人,帶來了災難?7 a5 O, }& N) n) @3 Z' [.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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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一想到這一點,立即想揚聲大叫,告知我的朋友,可是我張大了口,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。這時已經太遲了,那一批土人,不是正在和巨浪掙扎,便是已經回到了他們的島上,就算我叫破了喉嚨他們也聽不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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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剎那間,我可以調整風帆,向相反的方向航回去,但是,我卻無法使獨木舟通過那個巨浪帶,我躊躇了片刻,才道:「潛艇中還有甚麼人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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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c" G# G0 y9 z$ v' A% z2 ]* W  駱致謙的臉上,開始現出了一絲狡獪的神情來:「還有一個人,他是二次世界大戰時,一艘日本潛艇上的副司令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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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e0 R+ I! H2 p" d  我望了他一會:「你是有辦法和他聯絡的,是不是?你身上有著無線電對講機的,可是麼?」$ l4 c3 K% ~, A2 f)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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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點頭道:「是的,可是,我如果要和他聯絡的話,你必須先鬆開我身上綁的野藤。」5 h. U, G" f2 F1 X6 d) {/ [4 |8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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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又望了他片刻,這時,我沒有槍在,我在考慮,我鬆開了綁後,如果他向我進攻,我便怎樣,我只考慮了極短的時間,因為我相信,我雖然沒有槍,但是我要制服他,仍然是可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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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l& t) ?4 d6 q& e  所以,我不再說甚麼,便動手替他鬆綁,土人所打的結,十分特別,而且那種野藤,又極其堅韌,我用盡方法,也無法將之拉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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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t8 c# E+ v8 e7 H- H; k  我化了不少功夫,才解開了其中的幾個結,使得野藤鬆了開來,駱致謙慢慢地站直了身子,伸手進入右邊的褲袋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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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那一剎間,我的心中,陡地一動,駱致謙的身上,可能是另有武器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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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~: P* @+ q4 s$ Y4 V8 f6 }  我一想到這一點,身子一聳,便待向前撲去,可是,已經遲了,我還未撲出,駱致謙手已從褲袋中提了出來,他的手中,多了一柄手槍。我突然呆住了,我當然無法和他對抗,而,在獨木舟之上,我也絕沒有躲避的可能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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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u* [/ @  U1 k2 q/ P  我僵住了,在那片刻之間,我實在不知該怎麼才好。但是駱致謙卻顯然知道他應該怎樣做的,他手槍一揚,立時向我連射了三槍!0 g' X& B' q5 b$ h) i

4 g# B% z2 Y" w- q6 Z  在廣闊的大海中,聽起來槍聲似乎並不十分響亮,但是三粒子彈,卻一齊射進了我的身中,我只覺得肩頭,和左腿上,傳來了幾陣劇痛,我再也站立不住,身子一側,跌在船上。: L' w9 m( i9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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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我的手臂,則跌在船外,濺起了海水,海水濺到了我的創口上,更使我痛得難以忍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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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咬緊了牙關,叫:「畜牲,你這畜牲,我應該將你留在島上的!」5 }% k) \; q) W5 X- m7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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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不顧身上的三處槍傷,仍掙扎著要站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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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可是,駱致謙手中的槍,卻仍然對準了我的胸口,使我無法動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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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冷冷地道:「衛斯理,你將因流血過多而死亡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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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P% Y; Z) p0 x# @1 f  我肩頭和大腿上的三個傷口,正不斷地在向外淌著血,駱致謙的話一點也不錯,這時候,我的情況如果得不到改善,我至多再過三十分鐘,便要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失性命!5 v/ p, [; u7 f, o" `,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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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我實在沒有法子使我的情形得到改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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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就算這時,冒著他將我打死的危險,而將他制服,那又有甚麼用呢?我也絕無法使我三個重創的創口,立時止血的。+ F$ B% W  D) {9 `1 R! @( `/ D7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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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且這時候,我傷口是如此疼痛,而我的心中,也忽然生出了臨死之前所特有的,那種疲乏之極的感覺,我實在再也沒有力道去和他動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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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r, ]' k! L7 W# O4 o1 C6 y4 m. S  我只是睜大了眼睛,躺在獨木舟上,喘著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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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' I5 g/ D/ C! v" N1 B  駱致謙笑了起來,他的笑聲十分奸:「有一個辦法,可以使你活下去。」4 T# @. \3 Q8 I% _4 u

* v, Y" _+ u1 L/ a  我無力地問道:「甚麼……辦法?」# q$ c, G+ U6 \! o3 @$ A& m

8 J) M7 _" s# j' T- V" K% c( \& d3 L  我已來到了人生道路的盡頭,我只感到極度的,難以形容的疲倦,我只想睡上一覺,我甚至不再害怕死亡,我只想快點死去,當然,我更強烈地希望可以避免死亡!& W4 l- ]. g  A1 [' w( P3 b7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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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所以,我才會這樣有氣無力地反問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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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K) f; B; ~7 p- F  駱致謙並不回答我,他只是打開一隻竹筒「不死藥」,倒了小半筒在竹筒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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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b* c4 L+ i# Z/ u# ~  他將那竹筒向我推來,直推到了我的面前:「喝了它!」6 s# G2 S& u% R' W: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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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陡地一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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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z2 ?- b8 O; V- y- C  駱致謙又道:「喝完它,你的傷口可以神奇地癒合,陷在體內的子彈,會被再生的肌肉擠出來,別忘記,這是超特的抗衰老素,和增進細胞活力的不死藥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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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?, U* N5 g" B  我的雙手,陡地捧住了竹筒,並將之放在口邊,我已快沾到那種白色的液汁了!: V7 M% Y: K4 u$ @4 M; C2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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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而,就在這時,我卻想到了一點:我開始飲用這種白色的液汁,我就必須一直飲用下去!5 e8 A8 p' R$ p. i2 e. O8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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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如果有一段時間,得不到那種白色液汁的話,我將變成白痴,變成活死人!9 F1 A( r; o5 ?

6 R  c% V, \# ]! {  這種可怕的後果,使我猶豫了起來,但是,卻並沒有使我猶豫了多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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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為在目前的情形下,我沒有多作考慮的餘地!( a% o! t; ?. w/ X+ a&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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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果我不喝這「不死藥」,在不到十分鐘之內,我必然昏迷,接踵而來的,自然就是死亡。% C# ]- a- X2 g( U2 ?. c

5 ?& @: F* h- l+ D$ m  而我飲用了「不死藥」,儘管會惹來一連串的惡果,至少我可以先活下來。9 ]- K* O, S" O

& |/ X4 M& l# y# u  我張大了口,一口又一口地將「不死藥」吞了進去。不死藥是冰冷的,可是吞進了肚中之後,卻引起一種火辣辣的感覺,就像是烈酒一樣。& }- m' s" Q3 e: B& U/ F8 }

; w1 v: {, C! x  x' }1 B8 Q/ ?* d0 c  我直到將半筒不死藥完全吞了下去,我起了一種十分昏眩的感覺,我的視覺也顯然受了影響,我完全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。. X/ Z8 f& b: H$ G5 ]1 u: },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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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看出去,海和天似乎完全混淆在一齊,完全分不清,而眼前除了我一個人之外,我也看不見別的甚麼東西,我的身子像是輕了,軟了似的,只覺得自己在輕飄飄地向上,飛了上去。) \0 }" `, Q2 |4 s; S&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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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漸漸地,我覺得自己的身子,彷彿已不再存在,而我的身子,似乎已化為一股氣,和青濛濛的海,青濛濛的天,混在一起了!+ T, z5 _+ H$ J+ R+ _$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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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想看看我傷口在服食了不死藥之後,有了甚麼變化,可是當我回過頭去的時候,我卻看不見自己的身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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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L# o, _$ R% k! }- }* ?$ t0 u  看不見自己的身子,這是只有極嚴重的神經分裂的人才會有這種情形,他們會怪叫「我的手呢?」「我的腳呢?」其實,他的手、腳,正好好地在他們的身上,只不過他們看不見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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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I$ Y$ o% N% R6 r! Q  那麼,我已經因為腦神經受到了破壞,而變成一個不可救藥的瘋子了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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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J. l3 h. _9 N/ z* O  可是,我自己卻又知道那是不確的,我不會成為瘋子,雖然我暫時看不到自己的身子,但是我的頭腦,卻還十分清醒,一切來龍去脈,我還是十分之清楚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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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索性閉上了眼睛,過了不知多久(在那一段時間中,我可以說根本連時間也消失的),我才覺得自己的身子,在漸漸地下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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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I8 q; r# a, _' W' n  那種感覺,是彷彿自己已從雲端之上,慢慢地飄了下來一樣。: m% o7 G9 n8 G& X2 n;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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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終於,我的背部又有了接觸硬物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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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再睜開眼來,我首先看到了駱致謙,他正在拋著手中的槍,看來對我,已沒有敵意。2 ?# Y/ F* P. p  g7 I' B$ Z-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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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連忙再看我自己,我身上的傷口,已完全不見了,就像我從來也未曾中過槍。4 P' Q( e- i8 X/ V+ F

- D0 j" \- _* Y; a* Q% j  但是,我卻又的確是中過槍的。9 q! V4 _# S: V

: P. c: s" w  v/ a4 X7 k- ^- \& d  不但我的記憶如此,我身上的血跡還在,證明我的確曾中過槍。5 k- u! z4 `! x# z

+ ?3 X" k* W, A7 @/ P0 e  我勉力站了起來,仍有點暈酡酡的感覺,但是我很快就站穩了身子。駱致謙望著我:「怎麼樣?」我使勁地搖了搖頭,想弄明白我是不是在做夢。我非常之清醒,我不是在做夢。9 _/ d! _- a" ]0 p7 a& \6 t2 o( T

) o( o, a. f; q( Y/ ~% d  但是在喝了「不死藥」之後,那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,我卻實在記不起來了,我苦笑了一下,並沒有回答。: k  D9 n" T" K, U' ?0 A' N) P0 R
: b1 T' ~+ l: x! ^
  駱致謙「哈哈」地笑了起來:「感覺異常好?是不是?老實說,和吸食海洛英所獲得的感覺是一樣的,是不是?」
3 k% o* M$ W* L
% K; d- M* j) w+ a2 G, _  他連問了兩聲「是不是」,我只好點了點頭。0 @2 T, |( K3 z5 t" N0 K

. Y7 P, O/ n* s0 R/ k  因為他所說的話,的確是實在的情形。! l! h. c2 ^" M,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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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十分得意,指手劃腳:「我相信那島上的土人,在最早飲用這種液汁之際,是將它當作麻醉品來用的,古今中外,人都喜歡麻醉品,而你也會立即喜歡這種東西的!」
4 H9 K# T. T  F
- B- W. h( A8 R' ^( E  在那一剎間,我只覺身上,陣陣發冷!8 G! G1 D# C/ t) a' Y
% [" Y  p, e- S+ V1 X, V, I
  我飲用了不死藥!( _! M: z- h: g% i

6 M$ y+ N; B6 g4 R8 n  我將不能離開不死藥了,如果不喝的話,抗衰老素的反作用,就會使我變成白痴!
) ?! B$ L# {' J2 P& k! I4 q
0 d4 T) O4 ~; N  我呆呆地站著,一動不動,駱致謙則一直望著我在笑,過了一會,他才道:「你不必沮喪,來,我們拉拉手,我們可以成為最好的合夥人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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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看到他伸出手來,我可以輕易地抓住他的手,將他拋下海去的。可是我卻沒有這樣做,因為,這時將他拋下海去,又怎麼樣呢?8 e" e9 ^" I$ z

8 t' t. q* r7 R# m' M+ _; o  我已經喝下了不死藥,我已成了不死藥的俘虜,從今之後,我可以說沒有自由了!
6 L% i' q8 e% R7 w* h: V
- D  b+ `: o4 r  而駱致謙如此高興,竟然認為我會與他合作,那自然也是他知道這一點之故。當然,我固然未曾將他摔下海去,但也沒有和他握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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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心中只是在想,在我這幾年千奇百怪的冒險生活之中,我遇見過不知多少敵人,有的凶險,有的狡猾,有的簡直難以形容!" \3 `* z. g9 v) a, D! R

7 _; p' K2 b* F4 P( m- H" H  但是,我所遇到的所有敵人中,沒有一個像駱致謙那樣厲害的,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敗在他的手中到如今,我似乎已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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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u  f9 p* T6 U  V' y: i% o  駱致謙看到我不肯和他握手,他收回了手去,聳了聳肩:「不論你是不是願意,我看不出你還有第二條路可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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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S# y* p& Y' r  我的神智漸漸地恢復鎮定:「我還是可以先將你送回去接受電椅。」
# ~3 \7 c0 r: k  j5 X6 B- N  I3 z) F2 M  D: U
  駱致謙卻一直帶著微笑:「不,你不會的,你已喝了不死藥,和一般人想像的完全相反,一個永不會死的人,絕不是幸福的,他的內心十分苦悶、空洞和寂寞,一想到自己永不會死,甚至便會不寒而慄,我沒有錯,我說中了你的心坎,是不是?」' l0 Z/ r, s/ V3 k1 k0 o

  C* [7 J, M! C/ C4 U5 l2 y  我的身子,又不由自主地震動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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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又說對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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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的確,當以前,如果我想到自己永不死的時候,或許會覺得十分有趣,認為那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,因為在以前,這樣想,只不過是空想而已,幾乎一切都是美好,但是如今卻不同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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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今,我只要保持著不斷地飲用「不死藥」,我的的確確可以成為一個永遠不死的人,但是每當想起這一點的時候,我實在忍不住心寒!; Y+ u3 x: U* Y+ w

, g; I* J4 L' ]( ^' H2 j( Q& s  當你和你最親愛的人,一齊衰老的時候,你並不會感到怎樣,但是試想想,如今我將看看我四周圍的人,包括我最親愛的人在內,老去,死去,而我卻依然一樣,這能說是幸福麼?這實在使人惡心!! ~4 @* o7 S9 C1 x9 d5 |

0 n  |: R* D3 h  駱致謙望著我,徐徐地道:「是不是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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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是不是」好像是他的口頭禪,我只是無精打采地望著他。) |7 z' y5 u9 P# k& o1 t# b/ s

2 Q9 v% ]1 S1 U6 W+ n4 s, }+ \  駱致謙繼續道:「在心靈上,我們絕不是一個幸福的人。一個有著這種心情的人,總是希望有一個和他同樣遭遇的人,可以同病相憐,互相安慰的。我是這樣,你,也是這樣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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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講到這裏,又停了停,才總結道:「所以,你將不會送我回去接受電椅!」; m! W9 A" ?# Y7 t  N7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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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仍然無話可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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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U  Z- I" Y8 I9 D$ m% k  我之所以無話可說,是因為他講得對,我如果是一個人,那麼我心中這種空洞的感覺將更甚,有一個人做伴,那會比較好得多。
2 }+ y9 h5 \! v4 [2 A1 V
$ z0 U- Q* ~- r& g, R+ f  但是,我卻又是一個反抗性極強的人,當我想及駱致謙是利用這一點在控制我的時候,我卻自然而然地想要反擊他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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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_% V! g! O6 |2 R9 B+ \0 j  我停了好一會,才冷笑了一聲,道:「你想得有點不對了,當然,我需要一個和我有同樣遭遇的人,但我為甚麼一定要選你?」! Y1 O1 D) a, \$ Q

+ B" i# O1 ]0 }1 S  我以為駱致謙在聽了我的話之後,一定要大驚失色了,卻不料他若無其事,「哈哈」大笑,由於他笑得前仰後合,是以連獨木舟也幾乎翻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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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r1 l; M6 h1 y6 _  我大聲喝道:「你笑甚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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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F, G. _2 y2 [% U  駱致謙道:「你想得倒周到,但是你卻未注意兩件事,第一,如果我不能避免坐電椅的命運,在我坐電椅之前,我一定將一切全都講出來,你想想,那會有甚麼樣的結果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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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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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的確,如果駱致謙將一切全講了出來,那麼我必然成為一個和所有人完全不同的人,所有的人,一定會將我當作怪物,我將比死囚更難過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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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冷笑著:「你以為我是為甚麼將我大哥推下山崖去的?當我向他講出我的一切之際,他就說,他要將這一切宣布出去,他這樣講,或者不是惡意,但是我已經感到極度的害怕,所以才將他推下去的!」5 q  |: u9 w+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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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這幾句話,總算解開了我心中的一個疑點,那便是為甚麼駱致謙要殺死駱致遜。但是當然我心中還有許多別的疑問,例如事情發生之後,他身份被誤認,或是柏秀瓊的態度等等,全是疑問。只不過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,我卻是沒有心情去追問他。
1 @( c% n) [9 G/ j3 y, [
9 v, x6 ?' {& H8 x0 V  而駱致謙又冷笑了兩聲,才道:「第二,你更忽略了,你是沒有選擇的餘地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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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一怔,不明白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,可是,他的手,卻已向海面指去,我循他所指的方向望去,看到一艘小型的潛水艇,正從海中浮了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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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這才知道,駱致謙的確是用無線電聯絡,通知了那艘潛艇了。- g" C; e( j" z  ^. @  E- |+ N  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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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 .........., O, B! P; y$ O+ L0 P& W1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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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表於 2013-4-21 08:31:52 | 顯示全部樓層
第十一部:我會不會成為白痴0 e/ D8 A3 u0 `. Z#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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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艘潛艇的式樣十分殘舊,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遺下來的東西,但是看它從水中浮上來的情形,它卻分明有著十分良好的性能。+ w. j* T. b3 S
4 n/ |) M. R2 u
  由於潛艇在近距離浮上海面,海水激起了一陣一陣浪頭,獨木舟左右傾覆著,我和駱致謙都幾乎跌進了海中去。這本來倒是我一個跳海逃走的好機會,但是,我能逃脫潛水艇的追蹤麼!; O2 {, x% [# _# W) U/ i$ @9 b

3 `4 u! |4 F7 D- e5 I; ?* X8 K  是以,我只是略想了一想,便放棄了這個念頭。- C' I& L" N% q3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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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多久,整艘潛艇都浮了上來,潛艇的艙蓋打開,露出了一個人的上半身來。那是一個十分瘦削的日本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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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n! f! n# j/ ^# b, a! B4 K0 ?  駱致謙向那日本人揚了揚手:「你回駕駛室去,我要招待一個朋友進來。」" o7 C2 j0 O, R/ |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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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日本人立時縮了回去,駱致謙將獨木舟划近了潛艇:「你先上去。」! H, e$ R( V8 H, u

$ \2 `; i# `3 v. ?* n  我並不立即跳上潛艇,只是問道:「你究竟想我做些甚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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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{6 V( F" a/ ?9 p) X) ~0 n: `& b  駱致謙一面笑著,一面玩弄著手中的手槍,顯然是想在恐嚇我,同時,他道:「關於細節問題,可以在潛艇中商量的,上去吧。」+ ^1 F4 Q; M( {, F$ h1 t4 o

  X1 x) I& Q3 `% a! V  我凝視了他的手槍一會,他的槍口正對準了我的心臟部份,我如果不想心臟中槍,跌進海中去喂鯊魚,那就只好聽他的命令了。* N3 }$ }- O, B2 f) |

" `4 `# v0 w; }  我一縱身,跳到了潛艇的甲板上,他繼續揚著槍,於是,我就從潛艇的艙口之中,鑽了進去,駱致謙跟著,也跳了進來。+ U, R" _. H" |- D

( t. x+ a* w6 h1 r0 I5 Y  這是一艘小潛艇,在當時來說,這一定是一艘最小型的潛艇了。而這種小潛艇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中,當然不是作攻擊用,而主要是用來作為通訊,或是運送特務人員的用處的。它至多只能容五個人。' g# t& R: M* o: d$ s

: G/ h# X$ s: ^3 M& }* {7 E  但這艘潛艇雖然小,而要一個人能夠操縱它,使它能夠順利航行,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,這個日本人一定是機械方面的天才。
9 H1 U8 E5 }4 }0 Z- j1 ^) Y0 F
, G* B1 V4 X# Z9 c. O  進了潛艇之後,我被駱致謙逼進了潛艇唯一的一個艙中,我們一齊在多層床之上,坐了下來,駱致謙仍然和我保持著相當的距離,和以槍指著我。3 w0 J/ \0 z. j

3 t/ C5 {8 U) @* q  我的心中十分亂,但是我還能問他:「你究竟準備將我怎樣?」* B# M. \9 ^+ ^* ~, ]/ B# Z$ Y; U. n5 c

" I# E  d( ^( A6 R7 S) z" ?/ U# |  駱致謙道:「我要你參加我的計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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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?2 ^( W7 A2 G0 M" h" x  我冷冷地道:「將不死藥裝在瓶中出賣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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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q" d1 a& l9 Z( G9 t9 z" T  「是的,但那是最後的一個步驟了,第一,你必須先和我一起回到漢同架島上去,將那島上的土人,完全殺死,一個不留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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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身子,劇烈地發起抖來,我立時厲聲道:「胡說,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瘋子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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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]) `" `( {( H% J2 k2 b, ]  駱致謙也報我以冷笑:「但是你也不必將自己打扮成一頭綿羊,你沒有殺過人?最近的例子是波金,也就是死在你的手下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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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立即道:「那怎可同日而語?波金是一個犯罪分子,而島上的土人——」4 U/ P5 |5 ~. W8 V0 \

4 I2 P( p( K, o6 Q  n  駱致謙不等我講完,便猛地一揮手,打斷了我的話頭:「別說了,就算波金是一個犯罪分子,你是甚麼?你是法官麼?你自己的意見,就是法律麼?你有甚麼資格判定他的死刑而又親自做劊子手?」" b6 c1 e- Q8 h9 p% J

  Y( B4 f+ h9 G' j  駱致謙一連幾個問題,問得我啞口無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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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早已說過,在我幾年來所過的冒險生活中,遇到過各種各樣,形形色色的對手,但是沒有一個像駱致謙那樣厲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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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而,此際我更不得不承認,駱致謙的機智才能,只在我之上,不在我之下!2 q8 a6 |) d+ g8 t9 B$ j: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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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我發呆,駱致謙已冷笑道:「你不願動手也好,我一個人也可以做到這一點,全部殺死他們,對他們來說,也沒有甚麼損失,他們那樣和歲月的飛渡完全無關地活著,和死又有甚麼分別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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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v3 [9 {+ N5 k+ A3 M% |: c6 f  我的呼吸,陡地急促了起來,因為我從駱致謙的神態中,看出他不是說說就算,而是真的準備那樣去做的,這怎不便我駭然?; V. z/ d* g2 ^3 V8 h' p

, `. t% }, f" c7 T# t  駱致謙竟要在如此寧靜安詳的島上,對和平和善良的土人展開大屠殺,世上可以說再也沒有像他那樣既冷靜而又沒有理性的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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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H3 i+ x8 y( }2 E' v  我心中在急促地轉著念,我在想,這時候,如果我能將他手中的槍奪過來的話,那麼,或者還可以挽救這場駭人聽聞的屠殺。0 C6 W; I+ r  R% @/ E7 J' x

9 l. @  H; {) }  `: f( h! g8 u  但是,駱致謙顯然也在同時想到了這一點,因為,剛當我想及這一點,還沒有甚麼行動之際,駱致謙已陡地站了起來。
  g" K+ H7 T  v+ n/ w' h1 ^0 ~! U9 Y  _' L5 Y/ l( \" }
  他向後退出了一步,拉開了門,閃身而出,他的動作,十分快疾,在我還未曾有任何行動之前,他已然退到了艙外了。% n' \  N0 W. o

" I( W* T. X: k! I' O8 i  他手中的槍,仍然指著我的心口:「你最好不要動別的腦筋,我可以告訴你,我在軍隊中的時候,是全能射擊冠軍,而且,當我發覺你真的一點也沒有和我合作的誠意之後,你是死是活,對我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,你可知道麼?」  J  [, o( N; V4 d+ {! d

7 y1 s  e- @4 a( o# |/ g  我呆了一呆,他的話很明白了,如果我再反抗,那麼,他就不再需要我,要將我殺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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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V1 H0 j+ ~6 D( O- t  他話一講完,便「砰」地一聲,關住了艙門。
3 Z1 y8 i+ ^! n& {2 q+ F6 @! L. g+ K. X  w& S7 @3 Y5 o9 P' r
  我立即衝向前去,門被在外面鎖住了,我用力推,也推不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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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{. ~: V  H7 p/ R  我四處尋找著,想尋找一點東西,可以將門撬開來的,我這時也不知道自己即使撬開了門之後,該作如何打算,但是我卻一定要將門打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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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a1 v* Q1 t! ~1 ]  我找到了一柄尖嘴的鉗子,用力地在門上撬著,打著,發出「砰砰」的聲音來。' P9 @0 s7 g4 h! _6 Z4 }) ?

# j9 q. k2 j, B/ J0 m$ O3 S& m  但是,我發出的一切噪音,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,只是從船身動蕩的感覺上,我知道潛水艇是在向下沉去,沉到了海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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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也就是說,駱致謙已開始實行他的第一步計劃了,他要到漢同架島上去,去將土人全都殺死!那些土人,不但絕沒有害他之意,而且,多年之前,還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!8 M2 r( I; V! C1 k'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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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一定要做點甚麼,但是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,我卻又實在無法做甚麼!/ C% G! I" c* o$ b. W) C/ g$ |

5 r& S! d4 E" m  我仍然不斷地敲著門,叫著,足足鬧了半小時,艙門才被再度打開,我立即向外衝出去,可是我才一衝出,我的後腦,便受了重重的一擊。: p- J! p( T. |0 T; u8 K7 u$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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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眼前一陣發黑,重重地仆倒在地。! `: I9 t8 D+ v1 V/ c1 _/ ~. H, X

% y) U" {; B, c! I% q1 n  我被那重重地一擊打得昏過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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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B* U; E4 W  r7 _8 C1 @3 h4 r0 p  我雖然昏了過去,可是,或許是因為我已服食了「不死藥」的緣故,我的感覺是十分異常的,我的眼看不到東西,四肢也不能動,也沒有任何感覺,耳中也聽不到甚麼聲音,但是,我卻感到自己十分清醒。這的確是十分異特的感覺,因為好像在那一剎間,而且,靈魂和肉體,似乎已經分離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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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是這個靈魂,卻是又盲又聾,甚麼也感不到的。那種情形,才一開始的時候,是感到異特,可是等到感到了甚麼知覺也沒有的時候,那卻使人覺得十分痛苦和恐怖,因為這正像一個人四肢被牢牢地縛住,放在一個黑得不見天日的地窖中一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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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p( h4 K! E" B& k4 B! X: S* {5 {* [  我的思想不但在繼續著,而且還十分清醒,這一陣恐懼之後,我自己又告訴自己,這是短暫的現象,我已昏了過去。但是由於我曾服食過超級抗衰老素的緣故,我的腦細胞一定受了刺激,所以在昏了過去之後,使我還能繼續保持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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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這樣想著,才安心了些,我只好聽天由命。由於我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,所以我也不知道在我昏了過去之後,駱致謙究竟是怎樣對付我的。我自然也無法知道我究竟昏過去了多少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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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{0 w. I9 E9 V' l8 t& b" d+ q7 j  等到我又有了知覺的時候,是我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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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聽覺先恢復,那一陣陣淒慘之極,充滿了絕望,可怖的尖中聲,傳入了我的耳中,在初時聽來,聲音似乎是來自十分遙遠的地方。0 l) ?& Z) s" e& ^; t4 t-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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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是,當我的聽覺漸漸恢復了正常之後,我卻已然聽出,那聲音就是在我的身旁不遠處發出來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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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_. k' K# {: h* y/ n3 ]  而且,不但是那一陣陣的慘叫聲,而且,還有一下又一下的連續不斷的槍聲,和子彈尖銳的呼嘯聲,這一切驚心動魄的聲音,令得我的神經,大為緊張,我陡地睜開了眼睛來。1 g( Z  R1 Y* ~7 K9 C  ]+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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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我未睜開眼睛來之前,我已然覺得十分不妙了,而當我睜開眼睛來之後,我雙眼睜得老大,老實說,我是想立時閉上眼睛的,但是我竟做不到這一點——我看到的情形,使我全身僵硬,以致我根本無法閉上眼睛。同時,我也幾乎無法思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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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@. E0 m# n. Z+ h# D  我從來也未曾親眼目睹過如此瘋狂,如此殘忍的事情過,駱致謙手中執著手提機槍,他在不斷地掃射著,子彈呼嘯地飛出,射入土人的體內,本來,島上的土人,只有在心臟部份中槍,才會引起死亡的。! ?" ]1 O) H0 u+ e5 d% m

8 Z: x1 \: ^9 e6 l0 y  但這時,駱致謙卻根本不必瞄準,因為他只是瘋狂地、不停地掃射。每一個土人的身上,至少被射中了二十粒以上的子彈。3 b" {  T/ k/ G8 m% \6 ?$ l

1 n0 U; m9 J; _0 {" ]  在那麼多的子彈中,總有一粒是射中了心臟部位的,因之當我看到的時候,曠地之上,已滿是死人,有十幾個還未曾中槍的,或是未被射中致命部位的,只是呆呆地站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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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他們的樣子,他們全然沒有反抗的意思,事實上,只怕他們根本不知該怎樣才好。3 x0 S% o* B4 K# p" j

; z4 K9 M! q& w* \/ G  並不需要多久,那十幾個人也倒下去了。  D! k3 B9 G# [&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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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槍聲突然停止,槍聲是停止了,因為我看到,駱致謙執住了槍機的手,已縮了回去,他已在伸手抹汗了。但是我的耳際,卻還聽到不斷的「達達」聲。' R' m3 o2 _6 M) h$ o2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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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當然是幻覺,幻覺的由來,是因為我對這件事的印象,實在太深,太難忘了。$ T5 V/ G/ T0 U% Q# H. O( @)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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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過了好一會,我才能開始喘氣,我喘氣聲,引起了駱致謙的注意,他轉過身,向我望來,並且露出了狼一般的牙齒,向我獰笑了一下:「怎麼樣?」+ x2 g! ^; B. F* Q: W$ l

1 y7 E1 h8 _8 I, {( m' s, G  我激動得幾乎講不出話來,我用盡了氣力,才道:「你是一個……一個……」1 ]3 ]! h5 I! V; B5 z" X3 \7 F

3 a6 {( F% x4 a3 ]9 A0 j6 J" Z  正在我不知該用甚麼形容詞去形容他的時候,他將槍口移了過來,對準了我,但是我還是大聲叫了出來:「你是一個發了瘋的畜牲!」% l, ?. a- x/ s" R7 T) C

# ~( I6 ?/ h4 h& {7 X  駱致謙突然又扳動了槍機!, I2 w- y+ R; F/ S8 J

7 O( k6 Z5 R- R8 R7 Y4 [  但是,他在扳動槍機的時候,手向下沉了一沉,使得槍口斜斜向上,是以十多發子彈,呼嘯著在我頭頂之上,飛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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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I0 u( F4 ]. {( h9 f3 W  我站了起來,向他逼近過去,那時候,我臉上的神情,一定十分可怖,因為他也出現了駭然的神情來,尖叫道:「你作甚麼。」$ P7 K2 I$ \: C' ]'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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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就在他發出了這一個問題之際,我已陡地向前,一個箭步竄了出去,跳到了他的面前,同時厲聲叫道:「我要殺死你!」5 x4 d) y: ^,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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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揚起手中的手提機槍,便向我砸了下來,可是我出手比他快,我的拳頭,已重重地陷進了他腹部的軟肉之中,這一拳的力道極重,駱致謙可能不知疼痛,但是他卻無法避免抽搐,他的身子立時彎了下來,同時,他手上的力道也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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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所以,當他那柄手提機槍砸到我的時候,我並不覺得怎麼疼痛,我甚至沒有停手,就在他身子彎下來之際,我的膝蓋又重重地抬了起來,撞向他的下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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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a! M8 o8 y; P- ?$ `, q% i  他被我這一撞,發出了一聲怪叫,扎手扎腳,拋開了手中的槍,身子仰天向下,跌了下去,我立時撲向他的身上,將他壓住。! W- O' i/ ^9 V

8 P$ G) @& V% u/ O0 J8 m; i' l  如果說駱致謙用機槍屠殺土人的行動是瘋狂的,那麼,我這時的行動,也幾乎是瘋狂的。% z" ?' G; r2 e2 S+ v" n1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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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在一撲到了他的身上之後,毫不考慮地使用雙手,緊緊地掐住了他的脖子,我用的力道是如此之大,以致我的雙手完全失去了知覺。我的心中,只有一個意念,那便是:我要掐死他,我一定要掐死他!. R9 R" ]/ s0 c7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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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手上的力道,越來越強,我從來也未曾出過那麼大的大力,我相信這時候的大力,可以將一根和他頸子同樣粗細的鐵管子抓斷!; Q4 a1 i! p- C, K! H" E% A7 r

, Y6 T: X- ]: F& ]5 B  他的頸骨,開始發出「格格」的聲響,他雙手亂舞,雙足亂蹬,可是,在他的足足掙扎了五分鐘之後,他的掙扎卻已漸漸停止了。* {4 q+ |- w' Y/ H% J( W

7 i; b9 g( y( F  同時,這時候,他張大了口,舌頭外露,雙眼突出,樣子變得十分可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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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見到了這種情形,心中第一件想到的事,便是:他死了。但我接著又想到,他是不會死的。7 J/ P% ^  L# ~1 E

, d, e  Z0 q0 N& r) m: Q  當我接連想到了這兩個問題的時候,我的頭腦清醒了許多,我進一步地又想到,他不能現在就死,那對我極之不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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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當我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,我雙手突然鬆了開來,身子也跌在地上。3 L& w- k7 _1 U4 L# ~7 e# I* j3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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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剛才,我出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,因之這時我甚至連站立起來的力道也沒有。在我的雙手鬆了開來之後,駱致謙仍然躺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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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q2 f5 G  C% k3 ^! Z4 c' M$ ~. ^  他兩隻凸出的眼睛,就像是一條死魚一樣地瞪著我,他全然未動,是以我根本無法知道他是死了,還是仍然活著。我喘了幾口氣,掙扎著站了起來。我的視線,仍然停在他的臉上。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我才看到他死魚般的眼睛,緩慢地轉動了起來,他沒有死,他又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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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h* V5 |# g: _; s+ ^  e  他眼珠轉動的速度,慢慢地快起來,終於,他的胸口也開始起伏了,然後,他以十分乾澀難聽的聲音道:「你幾乎扼死我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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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G5 {7 Z2 ~8 {4 v+ j+ W' L9 E  他活過來了,任何人,在頸際受到這樣大的壓力之後十分鐘,都是必死無疑的了,但是駱致謙卻奇跡也似地活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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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來,除非將駱致謙身首異處,他真是難以死去的!他手在地上撐著,坐了起來。+ J' j. j, e8 \( ?

8 J# N! N' m* C6 M. w  他臉上的神情,也漸漸地回復了原狀,他也站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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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站起來之後,講的仍是那一句話,道:「你幾乎掐死我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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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吸了一口氣,道:「我仍然會掐死你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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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~0 h5 a5 n$ b- `4 N  他苦笑了一下,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出了兩步:「看來我們難以合作的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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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Z) `3 q- a4 ]4 i7 N, C  ?$ {  他一面說,一面向前走著,我不知道他向前走來,是甚麼意思,是以只靜靜地看著他。可是,突然之間,我明白他是作甚麼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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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也就在那一剎間,駱致謙的動作,陡地變得快疾無比了,但是我卻也在同時,向前跳了過去,他迅疾無比地向前撲出,抓了機槍在手,但是,我也在同時跳到,雙足重重地踏在他的手上。& ~# E: X: [) n% T; w

2 U/ e8 G0 y. Z# e- H  我雙腳踏了上去,令得他的手不能不鬆開,我一腳踢開了機槍,人也向前奔了出去。駱致謙自然立即隨後追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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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d$ S  e. s7 w$ [2 |; V  可是他的動作,始終慢我半步,等他追上來的時候,我已經握槍在手了。我冷冷地道:「別動,我一扳機槍,即使你是在不死藥中長大的,你也沒命了。」7 \5 C3 y1 q! W5 ^3 F) x3 V'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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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在離我兩碼遠近處停了下來,他喘著氣:「你想怎樣?」9 J9 p" Q7 x4 ~

: q# \% Q, t" o$ I8 \  我回答道:「先將你押回去,再通知警方,到帝汶島去找柏秀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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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S0 C, q6 ]6 p7 l1 L  駱致謙道:「你準備就這樣離開?」7 ~7 |) l7 c4 J; X! c5 G  }

" }5 t4 Q8 C3 h1 l( `( o. d2 [$ t  我向曠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望了一眼:「當然,你以為我還要做些甚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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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徐徐地道:「我是無所謂的了,反正我回去,就難免一死,可是你,你準備帶多少不死藥回去?我可以提議你多帶一點,但是你能帶得多少?就算你能將所有的不死藥完全帶走,也有吃完的一天,到那時候,你又怎樣?你知道在甚麼樣的方法下,可以製成不死藥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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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@. t: q" }" M+ k' z; }, S: `/ ^  他一連串向我問了好幾個問題,可是這些問題,我卻一個也答不上來。# X+ C" E# O: q! j

& |' _! F/ A6 R; {) y4 Q! s% m  他又笑了笑:「我想你如今總明白了,沒有你,我可以另找夥伴,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,但如果你沒有了我,那就不同了。」! S6 C3 u+ Z. _; X" u7 \7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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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呆了好一會,他這幾句話,的確打中了我的要害了,我後退了幾步,在一個已死的土人的腰際,解下了一個竹筒來,仰天喝了幾口「不死藥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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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連自己也不知道為甚麼在這樣的情形下,會有這樣的行動。那就像是一個有煙癮的人一樣,他是不知道自己為甚麼會放下一切,而去點燃一支煙的。6 p7 d' M" a  g* Z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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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看到了這等情形,立時「桀桀」怪笑了起來:「我說得對麼?」% d4 e  C; l7 O: Q

" Y  c. u* H4 g  我陡地轉過身來,手中仍握著槍:「你不要以為你可以要脅到我,我仍然要將你帶回去,我一定要你去接受死刑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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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面上的笑容,陡地消失了,他的臉色也變得難看到了極點。他頓了一頓,道:「你一定是瘋了,你難道一點不為自己著想?我告訴你,土人全部死了,只有我一個人,才會製造不死藥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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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又吸了一口氣:「你放心,我不會乞求你將不死藥的製法講出來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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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_6 C, |+ p: C3 E' X1 w- G  W' d  說實在的,那時候,我對自己的將來,究竟有甚麼打算,那是一點也說不上來的。但是,我卻肯定一點,我要將駱致謙帶回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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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G# K+ R2 ?. ~) P7 V- K, J  我在土人的身邊,取下了一隻極大的竹筒,將之拋給了駱致謙,我自己也選了一只同樣大小,也盛了「不死藥」的竹筒。7 T+ `2 w: Z/ O$ z& J: L1 |8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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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後,我用槍指著他:「走!」0 A- _1 ]2 I9 U5 K8 b) [( O;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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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仍然雙眼發定地望著我,他顯然想作最後的掙扎,因為他還在提醒我:「你真的想清楚了,你將會變成白痴。」, [, s0 `6 U" P5 E9 y

  C+ c6 I$ b* a) u  我既然已下定了決心,那自然不是容易改變的,我立時道:「不必你替我擔心,我自己的事情,我自己有數,你不必多說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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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^2 M: `+ |/ V0 J! Z" j4 }4 v( z; s  駱致謙的面色,實是比這時正在上空漫布開來的烏雲還要難看,他慢慢地轉過身去,背對著我,又站了一會,才向前走去,我則跟在他的後面。5 U9 A7 u4 a* D( Y9 E# O+ z

1 a' j9 R5 b  W  在到達海灘之前的那一段時間中,我心中實在亂得可以,我將我自己以前可能有甚麼的遭遇一事,完全拋開,只是在想著,到了海邊之後,當然我是用潛艇離開這個小島了。8 p! X1 i6 |! ]: Y) C  @8 K) n- v

; G: N. F- K9 v3 w) Z: I  但如果仍是由那個日本人來駕駛潛艇,我就必須在漫長的航程中同時對付兩個人,這是十分麻煩的一件事。我自己多少也有一點駕駛潛艇的常識,如果由我自己來駕駛,那麼問題當然簡單得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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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已然想好了主意,所以,當我們快要到達海邊上,那日本人迎了上來之際,我立即喝道:「你,你走到島中心去!」* s# H1 L2 T# A9 `5 ?- q

' @4 H' j0 @  o4 f% \% D  那日本人開始是大惑不解地望著我,接著,他的肩頭聳起,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貓一樣,想要撲過來將我抓碎。但當然,他也看到了我手中的槍,是以他終於沒有再說甚麼,依著我的吩咐,大踏步地向島中心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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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e& z! e% P5 B: T. T  那日本人沒有出聲,可是駱致謙卻又怪叫了起來:「那怎麼行,你會駕駛潛艇麼?」6 g2 P0 t2 s/ N7 m' A2 z

! f3 X  S1 s! S- _1 N1 i( `/ f  我並不回答他,只是伸槍在他的背部頂了頂,令他快一點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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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a1 [6 G+ w( d4 I  我們一直來到海邊上,潛艇正停在離海邊不遠處,我有了上一次失敗在駱致謙手中的經驗,這次小心得多了,我出其不意地掉轉了槍柄,在駱致謙的頭上,重重地敲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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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連哼都未曾哼出聲,便一個筋斗,翻倒在地上,我找了幾股野藤,將他的手足,緊緊地綑縛了起來,再將他負在肩上,向潛艇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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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Z" M1 n. @, |% ?: @  到這島上來的時候,我是昏了過去,被駱致謙抬上來的,可是這時,卻輪到他昏過去,被我抬下潛艇的了,我的心中多少有點得意,因為至少最後勝利是我的!. A3 e" o! k- f; K

% o. Q; m. b, y/ z+ L7 m2 Q$ F  我將駱致謙的身子從艙口中塞了進去,然後,我自己也跟著進去,將駱致謙鎖在那間艙房中,替他留下了一筒「不死藥」。6 `. y2 }$ M1 \2 K*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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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而我,則來到了駕駛艙中,檢查著機器,我可以駕駛這艘舊式潛蜓的,而且,我發現潛艇中的通訊設備,十分完美,只要我能夠出了那巨浪地帶之後,我就可以利用無線電設備求救的。; ]# j$ V; u1 B- ^& ?7 K)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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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先令潛艇離開了海灘,然後潛向水去,向前駛著,當潛艇經過巨浪帶的時候,在海底下,暗流也是十分洶湧,潛艇像搖籃也似地左右翻滾著,我直擔心它會忽然底向上,再也翻不過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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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這一切擔心,顯然全是多餘的,潛艇很快地便恢復了平穩,而且,我也成功地使潛艇浮上了水面,於是,我利用無線電求救。5 u4 y5 b, _3 H

% w& Q( W1 n7 k) d3 o3 P  求救所得的反應之快,更超過了我的想像,我在一小時之後,便已得到了一艘澳洲軍艦的回答,而六小時之後,當大海的海面之上,染滿了晚霞的光采之際,我和駱致謙,已登上這艘澳洲軍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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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Y. B) d  A4 D/ Z0 a* h: w* P  軍艦的司令官是一位將軍,我並沒有向他多說甚麼,只是將由國際警方發給我的那特別證件,交給了他檢查,同時,我聲稱駱致謙是應該送回某地去的死囚,而我正是押解他回去的。+ h- a5 O, S3 Z8 J6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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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司令並不疑及其他,他答應盡可能快地將我們送到最近的港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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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O+ v/ W  l+ o" w$ S  司令完全實現了他對我許下的諾言,二十四小時之後,我們已經上岸,而且立即登上了飛機,我也在起飛之前,實現了我當時許下的願望:我和白素通了一個電話,告訴她,我將要回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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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長途電話中聽來,白素分明是在哭,但是毫無疑問,她的聲音是激動的、高興的。- X5 Q5 X7 m! w* z% n3 G) X8 @

4 b8 W& ?) A1 k( _6 k8 U  第三天中午,我押著駱致謙回來,出乎我意料之外的,在機場歡迎我的,除了白素之外,還有警方特別工作室主任傑克中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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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傑克中校顯然十分失望,因為他是想我永世不得翻身的,想不到我卻又將駱致謙帶了回來,但是他卻不得不哈哈強笑著,來表示他心中的「高興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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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駱致謙立時被移交到警方手中,載走了。, S+ M& s/ Y* Q

' {  p: Z% k8 K+ W2 g3 E  好了,事情到了這裏,似乎已經完結了,但是還有幾個十分重要的地方,卻是非交待一下不可的,尤其請各位注意的,是最後一點。* F1 H" ]/ ~" b

! O8 n1 j0 ~" Z6 E  要交代的各點是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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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一)駱致謙立即接受了死刑,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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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二)柏秀瓊在帝汶島,成了白痴,因為她服食過不死藥,而又得不到不死藥的持續供應。駱氏兄弟十分相似,但是她是知道墜崖而死的是她的丈夫,然而,她是一個十分精明——實在精明得過份了的女人,所以,在她的丈夫死後,她竟和駱致謙合作,欺騙我,將駱致謙救了出來,她以為是可以藉此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的,結果卻只是一場春夢。  |3 d, b9 [% j- ]9 `0 @5 k0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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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三)在我回來之後的第三個月,有一則不怎麼為人注意的新聞,那是說,在南太平洋之中,忽然發生海嘯,海嘯來得十分奇怪,像是有一個島國因為地殼變動而陸沉了,可是這地方,似乎沒有被人發現過有島嶼。由於那裏的風浪特別險惡,是以除了空中視察之外,無法作進一步的檢查,而空中視察的結果則是:海面恢復平靜,不見有島嶼,但似乎有若干東西,飄浮海面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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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m: e7 Y# _. R; g5 p, n" l  當我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,我知道,「漢同架」島陸沉了。也就是說,地球上只怕再也找不到由那種神奇的植物中所提煉出來的抗衰老素——不死藥了。9 J' o) V6 n7 e/ [$ ?: X6 R)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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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四)第四點,也是最後的一點,要說到我自己了。' u7 I" T3 Q2 M2 [* x

2 Z7 J% p) m: P& k3 c# ~  我、在和白素團聚之後,我不得不將「不死藥」的一切告訴她,我秘密地和幾個極著名的內科醫生、內分泌專家接頭,將這種情形講給他們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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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x+ A3 y' w3 M% S# O$ t  幾個專家同意對我進行治療,他們的治療方法是,每日以極複雜的手續,抑制人體內原來分泌抗衰老素的腺體的作用,使我體內的抗衰老素的分泌,恢復正常,而在必要時,他們還要替我施行極複雜的手術。$ m9 R' G8 a7 t4 i* ]4 c7 ^5 _

, S; [: Y& e/ f5 E2 z, F. f  那種手術,是要涉及內分泌系統的。他們這幾個專家認為,如果抑制處理的治療措施不起作用的話,那麼,就要切除一些的分泌腺。6 e0 d- b0 P: L, T' v5 j

/ _" ]; u8 U" M1 o- }$ G7 e  內分泌系統,一直是醫學上至今未曾徹底了解的一個系統,他們能不能成功地切除我身體之內的一部份內分泌腺,而我體內的一部份分泌腺被切除之後,會附帶產生甚麼的副作用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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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儘管要對我進行治療的全是專家,但他們也要我在一廂情願接受治療的文件上簽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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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當我在這個文件上簽下了我的名字的時候,我心中不住地在苦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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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E' L& o8 X3 ^7 e" ~  我究竟變成一個甚麼樣的人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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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相信白素的心中,一定更比我難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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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" u2 }0 u5 o# s0 K% D  雖然她竭力地忍著,絕不在我的面前有任何悲切的表示,而且還不斷地鼓勵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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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@5 l! g/ Z6 q' g' D  但是,我是可以看得出她心中的難過的,當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,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容,但是她的手指,卻總是緊緊地扭曲著,表示她心中的緊張,而我,除了按住她的手之外,絕沒有別的辦法去安慰她,這實在是我不願多寫的悲慘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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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是否可以沒有事,既然連幾個專家,也沒有把握,而在那一段漫長的治療時間中,我必須靜養,與世隔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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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結果會怎樣呢?其實大可不必擔心,我是連續小說的主角,當然逢凶化吉,不會有事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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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n6 f5 z: J% T% Q9 `7 h# _  <全書完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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